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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年中国文化一道靓丽的风景

添加时间:2012-3-26 15:14:45查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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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华读书报 》( 2012年03月21日   07 版) 

■孙昌武(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) 

中华书局百年局庆,为了表示衷心的敬意和谢意,不避谫陋,写了八个字:“春华秋实,大块文章。”李白当年形容桃李园的美景是“大块文章”,百年中华出版众多“大块文章”,堪称中国近现代文化领域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
回忆自己一生读书、教书、写书(当然还有不能读、不能教、写了也不能面世的时期),与书厮守相伴,最主要、最重要的是中华书局出的书。由书结识人,遂结交中华书局上下、老少许多朋友,中华成为我大半生真正的良师益友。这些年世事变迁,老成凋谢,朋友已经不多。对于我,中华的书、中华这拨人就更值得珍重。

更早读中学的事不说,1956年上大学,一年级,马汉麟先生教《古代汉语》,开讲先介绍三本书:杨树达的《词诠》、王引之的《经传释词》、俞樾等人的《古书疑义举例五种》,都是这一年中华出的。三本书都是精装,书价合共五块多,当时是节衣缩食买下来了。这三本书我一生受用,打下了读古书的基础(直到去年,给入学新生讲课,还介绍过这三部书)。不过从第二年“反右”,我走了背运,这几本书,连同我真地是字面意义的节衣缩食积攒下来的包括中华出的《古诗源》、《左传选》等其他的书,陪着我度过漫长坎坷颠沛的生活。1958年,我作为反面教员,曾在学校图书馆举办专门展览,我的包括那三本书的百多本书被拿去作“白专”的证据展出;大学毕业,身无长物,带着几箱书去东北接受改造,“文革”中这些书不能幸免,抄家时被当做罪证抄走;后来书被返回,所幸其中一些古籍倒没有遗失。陪伴我大半生的前面那三部书,如今就在我座椅背后、伸手可及的书架上。它们对于我,不只仍是教学、研究的不可或缺的参考书、工具书,更是我命途多舛的人生的安慰和依恃。在当年名为“文化”实为“武化”的“革命”中,有时处在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、真像是“万劫难复”的境地,这些书给了我精神支持。今天的年轻人对待书,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吧。

1979年,我得到“改正”,回到大学教书。经济上逐渐宽裕,后来又陆续得到一些研究经费,有可能买更多的书。由于专业的需要,主要买古籍,中华的书为多。买中华的书,一是合用,中华出版的大量古代基本典籍是从事教学、研究必需的。我研究韩愈、柳宗元,中华出的《唐六典》、《唐律疏议笺解》、《唐尚书郎官石柱题名考》、《登科记考》等提供了必要的资料;“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”里的《韩愈资料汇编》、《柳宗元卷》和“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”所收别集,提供了很多方便。再是中华的书可靠,不论是今人新著,还是整理的前人旧作,版本、点校、注释、论说,大都体现当前国内外学术水准。例如标点本《二十四史》(因为仍有瑕疵、缺失,正在重做校订),一编在手,可取代相传所有版本。又就我所做的唐代文学说,如傅璇琮先生主编的《唐才子传校笺》,可以说总括了一代唐代文学研究的成果。当然这只是一个例子。我教学、研究使用的图书资料,很多是中华提供的(当然还有其它社出的);如果说这些年取得点滴成绩,很大程度也是受惠于中华的书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:中华出版的古籍体现了目前中国的学术水准,它们给从事教学、研究的学者和入门学徒设置了学术上的高起点。从这个意义说,中华不只是出版机构,也是一个在中国学术领域发挥重大作用的学术机构。

从上世纪80年代起,中华出版多种我的书,包括著作、文集、古籍整理、翻译论著等。近30年,我在中华总有待出的书稿,直到如今。在当今出版事业进入市场、大讲“经济效益”的环境中,我深知自己的书“不合时宜”,每交出一部稿子,总是心存愧怍。但中华的朋友又总是慨然接受,认真地审阅、编校,印制出漂亮的书。1993年,许逸民先生担任责编,出版我翻译的日本学者小南一郎的《中国的神话传说与古小说》,其中插图、引文很多,校核、印制都相当麻烦,许先生当时身为古典部主任,亲自操作。排印当中有个细节,就是书里的日文书名,在中国的出版物里大多没有使用日本汉字,此事显得细小,许先生注意到并一一加以订正。这体现一种认真态度,实际也反映学术水准。我和日本学者衣川贤次、西口芳南合作点校《祖堂集》,总编徐俊先生亲自审阅书稿,提出长篇修订意见;出版后发现问题,又专程来天津商讨修订事宜。前年中华出版拙著《中国佛教文化史》,早在十年前动笔,顾青先生就约定由中华出版。这种学术上的信任给予我很大鼓励和压力。应当提出表扬的还有中华的年轻一辈编辑。《祖堂集》的责编李森本来不是佛教专业出身,但她勇于承担,兢兢业业,经过无数反复,终于编辑成一部得到国内外学界好评的禅宗典籍。《中国佛教文化史》的责编是年轻编辑罗华彤。他用了两年几乎全部时间编辑这一部书,仔细核对一条条引文,一个个人物、事件、年代等,更正了稿件里不少讹误。这体现中华书局的工作态度,当今也只有像中华这样的出版社才肯为出书付出这样的劳力和代价。我曾经不止一次对中华的不止一位朋友说过,近年单纯讲“经济效益”的办法实在不利于学术,中华给我们这些人留下了一条生路。

这些年看出书数量统计数字,委实不少。但是学术书出版困难,真正有学术价值的新著不多也是事实。在这样的环境中,中华书局可以说是支撑中国文化健康发展的一个中流砥柱。近年已经有更多的人意识到,文化赋予社会发展与进步以持久的动力;中国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所依靠的,除了政治、经济的实力,还有文化的实力。中华书局正是这样的动力,正在切切实实地做着增添这种实力的工作。

中华度过百年,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这只是短促的瞬间。期待它随着年事渐长,多出好书,作出更大的贡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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